故鄉(xiāng)那三棵柿子樹

我雖然不喜歡吃柿子,但是故鄉(xiāng)那三棵柿子樹卻時時縈繞在我的心頭。
我的故鄉(xiāng)從縣城往北不到10里地,在黃河岸邊的一個光禿禿的小山丘上,雖然不適宜種植果木樹,但是在村西北角的半山腰卻長著三棵百年的老柿子樹。
三棵老柿子樹在山旮旯里,除了附近的住戶,很少人注意到它們的存在,更不要說知道它們的歷史了。
1965年我上小學(xué)時,我們的學(xué)校就北面的山腰上。春節(jié)我們跟著老師去烈軍屬慰問,在半山腰崎嶇羊腸小道上行走,在山旮旯里看到了布滿滄桑的三棵樹,感到特別稀奇,因為周圍沒有樹木。通過老師介紹才知道是柿子樹,但是柿子什么樣什么滋味我們是不知道的。后來父母偶爾在集市買回幾個柿子,讓孩子們解饞,慢慢知道柿子是長在樹上的。
高中畢業(yè)后在村小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,有機會了解柿子樹主人家的情況。
柿子樹的主人是一位老奶奶,丈夫去世早,拉巴著一位殘疾兒子,當(dāng)時生產(chǎn)隊里盡管照顧這對母子,給他兒子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路,但是生活條件特別困難。好說的一點是他家有祖上留下的三棵柿子樹,雖然在山旮旯里,卻土壤肥沃,每年的柿子收摘后賣了,足以添補母子的生活。因為在我們老家少有果木,等柿子熟了時,會有頑皮的孩子爬樹摘柿子,惹的主人吵吵鬧鬧,有時還要將摘柿子的孩子告到學(xué)校。我們便對孩子們進行教育,不要去摘老奶奶家的柿子,并且要去幫助老奶奶做事情。( 文章閱讀網(wǎng):www.sanwen.net )
我任村干部時,這位老奶奶的兒子任第一生產(chǎn)隊的保管。一次閑聊起來提到了他家的柿子樹,他還記得我教育孩子幫助他的事情。我問他樹的年齡,他說他爺爺在世時說小時候,這棵柿子樹就那么大,到底多少年也不清楚。我知道這三棵柿子樹不僅僅是他們母子的生活依靠,更是他們的精神依賴。盡管歷經(jīng)過“割資本主義尾巴”等風(fēng)潮,在母子二人的保護和多數(shù)鄉(xiāng)親的同情下,柿子樹沒有被當(dāng)做“尾巴”給割掉?,F(xiàn)在它們的主人母子二人都已過世,但是它們還在忠誠的守候著。
初冬,在縣城工作的幾位兄弟約我一起回家看看,雖然天罩夜色,我還是踏著剛剛鋪上水泥路面的環(huán)山路,在路邊上看到了這三棵柿子樹。環(huán)山路從它們中間穿過,他們分立兩旁,像是等待著主人的歸來,也像是歡迎著歸來的游子和慕名而來的游客。我撫摸著粗糙的樹干,樹干皺摺縱橫,懸空突出,像是老人沉思的前額。仰望著柿子樹,像褐色的華蓋,像擎天的巨傘,張開在半空里,千千萬萬剛剛落掉繁葉的枝條,從樹干上倔強伸舉著臂膀,像是托舉著藍天白云。
堅韌不拔的柿子樹就像質(zhì)樸、倔強的故鄉(xiāng)人,盡管生存條件惡劣,卻不屈不撓,深深扎根于腳下的土壤,獲取養(yǎng)分,頑強地宣示著自己的存在。
花甲之年的我特別喜歡懷舊,有非常深的故鄉(xiāng)情結(jié),故鄉(xiāng)的一草一木時常會出現(xiàn)在我的夢里,令我魂牽夢縈,而柿子樹則成為故鄉(xiāng)影像中永恒的元素,我思念它的那份純樸、自然,而思念將永遠伴隨著我,給我永久的愛意,永久的純真,永久的回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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