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小花的村子是一個三千多口人的大村子，這個村子是一個東西走向一字型，中間高，兩頭低，因為靠近鄉(xiāng)政府所在地，所以有一種得天獨厚的地理優(yōu)勢，村子大了，賴種多，這是我們這里的土語，就是說村子大了，無賴多，這個村子從中間開始分為兩大部分，東邊的人姓王，有五個生產(chǎn)隊，西邊的人姓李，有四個生產(chǎn)隊，南邊有一個生產(chǎn)隊全部是姓唐的，這個村子有一個流行語，就是西頭人能，東頭人紅，也就是說西頭姓李的人做生意的多，有事情互相拆臺不團結(jié)，東頭人抱團，那時候這個村子里有十大賴，其中九個是 姓王的，西頭有一個還是幾家姓宋的人。

那時候鄉(xiāng)政府許多機關(guān)都在這個村子的土地上，比如計生辦，糧庫，煙葉站，供銷社，這些掌握著農(nóng)民幸福生活的權(quán)力機構(gòu)，是滋生了那些無賴的溫床 ，那時候還交公糧，農(nóng)民辛辛苦苦一年的風(fēng)里來雨里去打來的糧食，一半都交給糧庫，還要最好的，這些無賴就成了把大門，過磅，驗質(zhì)的人員，你起來的再早，說不讓你第一個進去你就不能第一個進去，敢說一句不，輕的罵你，重的打你，聰明的人會塞給這些人一盒好煙，笨的人第一個來，到晚上也不一定交上，還有過磅，故意壓秤，驗質(zhì)，本來你很干，說你水分大，本來是白賣，說你是花麥，價錢錯很多，這些人晚上就大大方方的偷出來很多糧食，換成酒肉大吃大喝，糧庫的人也是睜只眼閉只眼，有一年一個新調(diào)來的糧庫主任看不下去說了這些人兩句，這些人一哄而上，把這個糧庫主任打的肋巴骨斷了幾根，后來還要找熟人在飯店擺一攤，這些人一個個梗著脖子，滿臉的橫肉，欺壓鄉(xiāng)鄰，偷雞摸狗，欺男霸女，無惡不作，但是村民不害怕村干部，害怕這些惡人，見面都是先遞煙，滿臉的獻媚，這些人買菜從來不掏錢，拿個空籃子，到集市上轉(zhuǎn)一圈，籃子里就滿當當?shù)膭e人硬塞的東西，還有煙葉站，這些人也是一手遮天，壓級壓價，有一年他們幾個打外村的一個賣煙葉的，那個人還是一個孩子，把人家打的鼻孔串血，有人看不上去就去把派出所的人喊來了，沒想到這些人派出所的人也敢打，熟語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就是這個道理。

張小花老公家有一個沒有出五服的哥哥，就是被譽為十大賴之首的王巖，這個人個子不高，一只眼睛還是橋眼，天天腰里別酒瓶子，喝醉了就去那些機關(guān)辦公桌上一坐，你就準備好煙好酒好話送瘟神吧，這個人還有一個最大的愛好好色，平常看電影看戲總是在女人群里擠來擠去，有時候甚至看見長得漂亮的女人會站在女人后面，掏出來自己那東西，頂女人的屁股，一般女人看見他就會躲得遠遠地，有不知道的會罵他，這樣一來這個女人就遭殃了，不是被打，就是家里的窗戶深更半夜被磚頭砸破，這個人一旦看上哪個女人，就會喝醉酒了躺在這個女人家里的床上不走，有時候竟然同著女人老公的面調(diào)戲女人，這個人沒有什么道德倫理，有時候自己的親近的人也不放過，有一天晚上，張小花正在菜地摘黃瓜，那個人搖搖晃晃從村口走過來，張小花出于禮貌對他說，哥你又喝多了吧，那個人一臉淫邪的看著張小花鼓鼓的白花花的胸脯，嬉皮笑臉的說喝再多哥在床上也是好漢，然后就伸手摟住張小花的腰，一張酒氣熏天臭烘烘的大嘴巴壓向張小花濕潤的嘴唇，張小花嚇得跌倒在黃瓜架上，一邊說哥你喝多了，我是你弟妹啊，那個人餓狼撲食一樣把張小花壓在身子底下，一只毛烘烘的手伸進張小花的裙子里面，張小花嚇得大聲喊婆婆，婆婆拿著一個抓勾，對著那個人的屁股就是一抓勾，那個人的屁股立馬有五個血窟窿，婆婆一邊打，一邊罵，你個畜生，你自己的弟妹也欺負，你是人嗎，那個人酒醒了一半，嘴里喊著嬸子，捂住屁股跑了。

那個人后來在村子南面的地里包了幾十畝地，說是包，其實就是白給，除了開始給一小部分錢以外，以后一分也不給，那個人夏天種煙，秋天種紅薯，地里蓋了一個房子，吃住在里面，忙的時候雇一些小媳婦去干活，一天二十塊錢，據(jù)說很多小媳婦都在他那張骯臟的床上睡過，那時候農(nóng)村打工潮已經(jīng)蔚然成風(fēng)，那些在外面打工的人，春節(jié)回來買車，蓋房子，眼紅的所有女人都把自己的老公往外面趕，女人誰不希望過上好日子，過了年，村子里除了一些老弱病殘，你根本看不見一個成年男人的影子，女人也是人，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，尤其是那些結(jié)婚有些年頭的女人，夜晚是一個非常難熬的時間段，這就給這個人有機可乘，那些女人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不懷好意，可是一天二十元在那個時候可以一個家庭花一個月，再說了，有很多時候那些女人也是半推半就，據(jù)說那個男人酒后可以干幾個小時，據(jù)說那個人人小，那家伙非常粗大，當然這都是小道消息。

婆婆決定自己去看兒子，兒子在監(jiān)獄已經(jīng)三年了，婆婆天天拿著兒子小時候的相片一邊看一邊哭，張小花想和婆婆一起去，婆婆說家里有豬，有豆腐坊，離不開人，婆婆捎了一萬塊錢，一個親戚的朋友在咸陽很有人脈，說一萬塊錢可以減刑兩年，那時候一萬塊錢可以蓋半所平房，婆婆臨走千叮嚀萬囑咐，晚上睡覺把狗放開，把門關(guān)好，張小花送婆婆去了火車站，回來的路上，經(jīng)過那個人的紅薯地，好幾個女人撅著屁股在杵紅薯，秋天的陽光明凈而溫暖，那個人一邊拿著酒瓶子對嘴喝，一邊啃著一個油乎乎的豬蹄，看見張小花騎著自行車過來，就站在路中間，攔著了張小花，那條路是一個土路，很窄，路兩邊是水汪汪的水溝，張小花本來是想走大路的，可是那樣多走好幾里，再說了，看著天已經(jīng)晌午了，豬圈里還有幾頭豬需要喂食，那些豬餓極了就會打架，有的豬會被咬死，現(xiàn)在張小花心急如焚的想回家，這個人滿臉酒氣一臉無賴的攔著她，張小花要不就是跳進齊腰深的水里，要不就是停下來，張小花猶豫了一會，看著不遠處干活的幾個女人，想大白天這么多村里人應(yīng)該不會有事，她停下車子，問，有事嗎，哥，那個人歪著頭說，你還知道喊我哥啊，那天我不過是和你開玩笑，你婆婆就誅我一抓勾，到現(xiàn)在下雨天還疼，你說怎么辦吧，張小花說又不是我誅你的，你找我婆婆去，那個人說不是看在一家人面子上，我把你家訛死，這樣好了，哥哥不記仇了，你來給我干兩天活，也不讓你白干，人家一天二十，你一天兩個十塊怎么樣，這時候張小花急于脫身回家，看著這個人已經(jīng)醉醺醺了，就說好，只要給錢，我明天就來，那個人這才閃到一旁，張小花騎上車子就跑，那個人在后面說，妹子，慢點，別掉水溝里了，明天你不來，我去你家喊你去，這句話如同毒蛇一樣攆著張小花怦怦直跳的心一直到家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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