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俺家的衣服是廣州發(fā)的貨。”“俺家的衣服是北京發(fā)的?！比ソ诌呅〉晏砸?，圖的是價廉物美，那里面總是有擱放著我的衣服，東西南北風(fēng)格的款式，等著我，給我驚喜。而且店主都是年輕美麗的姑娘，一位或兩位的姑娘，很是配得上她們小店里懸掛的五彩繽紛的華麗衣裙。她們口齒伶俐，語氣不卑不亢。仿佛這些街邊上的門面房是專門為她們開店準備的，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不可不看的風(fēng)景。

“你的眼光很時尚。”小姑娘涂了睫毛膏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我真誠地說。我說：“能再優(yōu)惠些嗎？”“俺家的衣服不要虛價，你看質(zhì)量多好??！”的確，我承認，面料手感舒適，款式大方，心里話，價格還能接受，只是懷有買家慣常的優(yōu)惠僥幸心理問了那么一句，多余的或是應(yīng)該問的話?！澳闳e的店里問問價錢，在我這里買貴了包退，真的，這衣服上身效果非常好，而且挨身舒服。”小姑娘的堅持、自信，讓我確認那件衣服確實值得買下來，成交，拍板的總是我，這是必須的。

也不知從何年何月起，我便與賣衣服的衣店打上了交道，而且交情越來越深，居然能練家子到一眼中的。很多衣店老板都會照常說一句，相中哪一件了，就上身試一試。我照常擺擺手說，不用，看一看就知道，是不是自己的衣服。記得最初，進衣店的門時，就像剛過門的新媳婦，怯生生的，腳步踟躕著挪進去，很愛見地看著四面墻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?？粗辛四囊患?，就試著問老板，賣個啥價錢。老板說個價錢，那時候也知道，在老板說的價錢上再抹掉幾多錢，有時候老板說成，心里就會咯噔一下，心想，虧了，可忘了再捋下幾塊錢了；有時候老板說，你說的價格還賠哩！再趕趕吧！就琢磨著，是有點低了吧！就添上一點，老板又說，再添點拿走，就又想，這衣服不能要了，貴了，拔腿就走，老板則攆上來，送貨上門，一臉笑容地說，不賺錢，剛好裹住個路費，權(quán)當給你跑路捎來的，遲疑地，一手交錢，一手交貨，心想，哼，怕是不少賺吧！八十年代初，計劃經(jīng)濟轉(zhuǎn)向市場經(jīng)濟，成衣價格要價虛，不得不跟比自己年齡大或同齡人的店主過招周旋。

現(xiàn)在，快節(jié)奏的生活，似乎連講價錢的時間都沒有，周瑜打黃蓋，愿打愿挨。“吊牌價”從玫瑰紅唇里吐出的鏗鏘語氣，讓你忙不迭地查看衣服后脖子上懸掛的商標，上面的價格雖然讓你膛目結(jié)舌，萬般無奈，但終就是相中了人家的衣服，便忍痛大放血地開票結(jié)賬，現(xiàn)金或信用卡的形式。和這些八零后和九零后的服務(wù)員打交道，嘎嘣里拉脆。我也干脆，從不試她們的衣服，就成交了。買這么多年的衣服，犀利如電的眼光早已給練得精準無誤。第二次再去，她們就老熟人地喊“姐姐”或“阿姨”，我笑笑，摸摸頭，不暈，喊什么都成，反正這個年齡的人，坐在推車里的娃娃開始喊我“奶奶”的都有了。

夕陽余暉，街邊衣店的門，敞開著，美麗的姑娘，絢麗的服飾，恰如其分地構(gòu)成了一副畫，美。

河南省第二慈善醫(yī)院 劉現(xiàn)芳( 文章閱讀網(wǎng)：www.sanwen.net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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