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設(shè)，渣文筆警告，人設(shè)崩塌警告，請酌情觀看。

我的名字是三月。

“三月桃花，明日天涯”的三月。

我不知道為什么要叫三月，如果可以，我想把名字改成“四月薔薇”的四月。

愛好不詳，特長不詳，我什么都會一點；性別不詳，可能是男，可能是雄，也有可能是武裝直升機。

在我還小的時候，我就特別向往那些拯救世界的大英雄，他們強大正義，每次都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(xiàn)，拯救世界于危難之間，然后一切開始好轉(zhuǎn)，打敗邪惡的大boss，接著就是皆大歡喜的世界重歸美好的結(jié)局。

有人說，空中花園是我們的家園，我們在這里生活，成長，日復一日；可也有人說，空中花園只是一個庇護所，我們真正的家園，在地球。

我不懂他們說的是什么意思，我那時很幼稚，只想當拯救世界的大英雄，于是我跑去問，哪里能當英雄，大家都說，去法奧斯，英雄們都來自那里。

老實說我并不清楚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，只是聽大人們說那是個類似學校的地方，但我還是在心中暗暗記下，每晚都要抬頭望望星空，想象著大人口中的法奧斯是什么樣子，并盼著自己快點長大。

十三歲生日那天，我孑然一身來到了這個期待了幾年的地方。長大的這幾年，我逐漸了解了關(guān)于它的一些事情。它雖然是一所軍事性質(zhì)的機構(gòu)，但本質(zhì)上更像黃金時代的大學，從中畢業(yè)的學員大多成為了前線指揮官，一部分被分配到其他部門和機構(gòu)從事工作，只有極少的優(yōu)秀學員能夠直接進入執(zhí)行部隊的司令部或其他部門。我聽說司令部這種待遇很好，有不少人就是沖著這個去的，但我覺得我應該沒這個機會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年如此，報道的現(xiàn)場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，人擠人跟在烙餅似的。我不想跟他們一起，索性就站在邊上，踮起腳用隨身攜帶的望遠鏡觀察場面。

誰知道法奧斯怎么想的，好好的終端大屏幕不用，非得整個復古樣式的大紅榜，烏泱泱的人群圍在一大排紅榜周圍來回流動，本就九月份天還熱的很，火辣辣的太陽一照加上再一動，活像在露天蒸桑拿。

我不由得感慨自己隨身帶著個望遠鏡是多么明智的選擇。

低年級的新生并不多，我很快在紅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，記下班級和樓層后，我收起望遠鏡準備轉(zhuǎn)身離開，不曾想被人撞了一下。

“?。Σ黄?！對不起！那個，您沒事吧？”棕發(fā)上別著兔子發(fā)卡的女生一步三鞠躬，倒整得我有些不知所措了。其實被撞一下并無太大感覺，她這搞得好像把我手給撞骨折了似的。

我搖搖頭，輕聲說了句沒事，便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
雖然法奧斯排紅榜的操作有些抽象，但就事論事，它的確夠大的，我到處轉(zhuǎn)悠了半天，才在低年級的教學樓二樓找到了教室。推門進去，已經(jīng)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講話了，應該是之前就互相認識的人，其中也不乏一些大人圍在一起討論，大抵是某些人的家長。整個教室都是嗡嗡的講話聲，吹牛的、抱怨被分到這個班的、嘮家常的、猜測同桌是誰的，什么都有。我閉眼自顧自地輕輕搖頭，走到最后一排拉出椅子坐下，開始自己看書。（書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紙質(zhì)書，而是終端上密密麻麻的信息。）

看著看著，突然有人拍了拍我，我回頭，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老人站在后門處，應該是某位教官，他清清嗓子，讓大家去門外排隊，與此同時廣播也響了起來，通知各班級下樓排隊集合。

男生一排，女生一排，看長度，還蠻均衡。我站在隊伍末尾，掃視著班級前面的隊伍。然后感覺有人在看我，目光掃過去，是報道時不小心撞到我的女生，但此刻她的頭扭到一邊，似乎在注視著別處。

我沒多想，過了一會兒邁動腳步，跟隨隊伍下了樓。

把我們叫下來就是為了新生歡迎儀式。一幫人鬧哄哄地擠滿了操場，操場后方又擠滿了家長，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。然后突然不知道誰帶了個頭，全場開始莫名地鼓起掌來，似乎什么地方都是這樣，臺下的人永遠不知道臺上出了什么幺蛾子，別人鼓掌你也跟著鼓就對了。

在吵得人耳朵疼的廣播聲中，我勉強聽懂了他說的是什么:新生歡迎儀式延遲半小時舉行，現(xiàn)在為高年級畢業(yè)學員舉行授勛儀式。

雖然不知道法奧斯整的哪一出，但確實控制了現(xiàn)場，原本噪聲不斷的隊伍瞬間安靜下來，人人伸長脖子踮起腳，想要一睹學長學姐的模樣。

這時帶望遠鏡的好處就顯現(xiàn)出來了。我往后退了幾步拉開距離，方便踮腳看清。視野中一群身穿制式軍裝的人正從側(cè)面陸續(xù)上臺，應該就是這屆的畢業(yè)學員，我注意到，他們中有一個人沒有穿軍裝，而是一身有些特別的法奧斯制服，胸前的徽章閃閃發(fā)亮。

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。“經(jīng)過評定和審查，在此，向庫洛姆學員授予本屆首席畢業(yè)生的稱號，并頒發(fā)象征榮譽的鍍銀徽章……”

原來是首席啊，我想。但并未多放在心上。

后面的流程很快就結(jié)束了，基本就是發(fā)發(fā)東西，然后全體宣誓合照，再對新生說些祝福語就差不多了。接著開始公布教我們的教官，我們的班主任（大概是這個叫法？）是剛才那個五六十歲的老人，人很嚴肅，說話一板一眼的，此時就剛才的紀律問題在訓人，聲音洪亮而威嚴。

我的位置在隊伍末尾，往后幾米是家長所在的區(qū)域，隱約聽到誰的家長在嘀咕:“怎么班主任是這么個老頭？我的孩子如果受苦了怎么辦？”“怎么這教官這么嚴？不行我得去給我兒子調(diào)個班……”

……怎么法奧斯還會有這種人？

我嘆了嘆氣。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成為英雄，有些人來法奧斯，可能就是指望能裝大運，進入執(zhí)行部隊的司令部或其他什么部門，每天都坐辦公室吧。

沒由頭的，我突然胡思亂想，十年二十年后，我也會成為他們這種人嗎？偏安于英雄們所爭取到的安全中，卻失去了邁向未來、與危險搏殺的勇氣，自甘沉淪嗎？

我不知道。

但幸運的是，我知道現(xiàn)在的自己，還沒有失去前進的勇氣。

儀式結(jié)束后我跟隨隊伍回班，老班（我習慣這么叫班主任）通知說，開學一個星期后，進行摸底考試，讓我們隨便坐坐，等成績出來后再排座位。說完將考試事項發(fā)送到了我們的終端上，接著宣布自習。

我依舊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，因為我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，跟別人坐總有些不適應。我打開終端看了看考試事項，發(fā)現(xiàn)沒什么要準備的后就去看書了，期間有人找我搭話，但交流的不多。

“你好，請問怎么稱呼？”

“三月?！?/p>

“三月？額，是那個一月二月三月的三月嗎？”

我點了點頭算是回答，對方可能是覺得我不好交流，寒暄了幾句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
下課后我爬到了這棟樓的天臺，雖然沒有高年級的那棟那么高，但也足夠俯瞰大半個法奧斯了。我站在圍欄邊，望著下方的建筑高樓和茫茫人海，總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，幾年來它在我的夢中是如此巍然，跟現(xiàn)在我所目睹的大差不差，可心里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，不是興奮，亦不是失望，更像是迷茫。

我離兒時的夢想是如此之近，可我的心卻是如此之遠。

你知道嗎？所有的夢想，在實現(xiàn)的那一刻，都會變了它原本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