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夏洛蒂和多莉走后，空拉著派蒙從暗處又走出來?！斑@倆姑娘勇氣可嘉，就是適當?shù)纳倭它c腦子，我怎么會說走就走呢？”

派蒙：“是你太陰險了好吧！”

空：“先不說這個，第一次來須彌，請你吃頓須彌特產(chǎn)?！?/p>

派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：“有什么特產(chǎn)？”

“你一會就知道啦！”空帶著派蒙拐到另一條路上。

順著小路，兩人看到一個半露天的菜館，外面的就餐區(qū)放著兩口大鍋，鍋里盛著某種綠色的液體，里面泡著許多毒蛇和毒蟲，還在咕嘟咕嘟冒泡，活像是某種惡魔的湯料?！斑@就是你說的須彌特產(chǎn)？”派蒙的臉變得跟鍋中液體一樣綠，“中毒了怎么辦？”

“就是要毒。”空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，“這是我偶然打聽到的‘百毒湯’，就是將許多毒蟲摘除毒腺，但多少要留一點，這樣人吃到嘴里時就會有一種麻麻辣辣的感覺，很是刺激味覺。同樣，如何保證毒性與滋味之間的平衡，也是廚師重要的研究課題。”

“還是會死人的吧？”

“沒錯，每年須彌都能傳出幾例吃百毒湯吃死的，但大家就是好這口，拼死吃百毒，足以見到它的誘惑力了。如果你實在害怕，那就不吃了，我給你再買。”

派蒙：“……沒什么可怕的，吃就吃！”

空點點頭：“好吧。老板，給我們來兩大碗百毒湯。”
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，空和派蒙一邊等菜，一邊聽著旁邊桌上的人聊天?！奥犝f須彌城的魔鱗病越鬧越厲害，一天都能死好幾個？”

“是啊，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奧摩斯邦來……”

“要是大慈樹王還在，哪能傳得這么厲害！小吉祥草王和教令院啥也不是！”

看來須彌人還是更認前代草神大慈樹王，難怪小吉祥草王沒什么存在感了。又聽了幾句話后，派蒙發(fā)現(xiàn)了另一個不對：“都說須彌是智慧之國，怎么聽上去這里的人都更加關注錢的事？”

“畢竟智慧又不能吃，大家總是會更關注金錢一些。”

“誰說不是呢！”旁邊傳來一個發(fā)牢騷的聲音，緊接著一個長著一頭金發(fā)的紅瞳英俊青年一屁股坐在空跟前，“我跟你們講，奧摩斯邦的人真是俗氣，為了一些華麗無當?shù)钠肺?，竟然讓我改?3次設計稿！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和資源！”

改了23次，確實可以有這么大怨念，抓個人就要傾訴了，空暗自想。接著對面的青年就認出了空：“您，您是著名的大旅行者，空嗎？”

“啊，對，你是？”

“您好您好，見到您榮幸之至！我是一個建筑師，名叫卡維，如果您有建房子的需求，歡迎聯(lián)系，可以優(yōu)惠。”卡維雙手遞過來一張名片，臉上甚至帶有些虔誠，派蒙則驚叫起來，“你就是那個妙論派之光！”

“不敢不敢，普通的設計師而已。請問這位小姐是……”

“我的應急旅伴，名叫派蒙?！?/p>

什么叫應急旅伴??？卡維內(nèi)心嘀咕，但還是和派蒙握了個手，然后老板就端上兩碗湯：“您二位的湯?！?/p>

派蒙：“要不要給卡維也加一碗？”

卡維搖頭拒絕：“不用，我剛剛吃完了?！闭f完起身離開，只?？蘸团擅蓛扇恕?/p>

……

“真好吃，再來三碗！”派蒙揮舞著摩拉票子大喊大叫，空趕緊把她拉走了：“還吃啊你，再吃真要中毒了！”

接下來，空重新回到遺跡，傳送到水天叢林，然后從水天叢林出發(fā)，來到了須彌城附近。“這么好的林場都不開發(fā)，須彌人對資源的利用不咋樣。”在水天叢林時，伊卡洛斯如是評價。

“我想應該是看在露可哈黛瓦塔（Rukkhadevata，即大慈樹王）的面子上，這個神號稱翠木王女，就喜歡樹。當然，我也覺得水天叢林應該劃成林場，計劃砍伐?！?/p>

視角回到須彌城附近——須彌城坐落在一大片森林中間，外來人需要穿過森林，才能抵達象征須彌智慧的殿堂教令院和草神的居所凈善宮，所以這片森林被命名為“道成林”，另有一個供旅人停留和巡林官聚集的站點，叫做“化城郭”。

“正好順路，看看柯萊的身體恢復得怎么樣了?！笨者呄脒呁枪s，雙腳踩過一棵大樹，這時一頭野豬突然從草叢里蹦起，緊接著一支箭擦過野豬的屁股，深深地插入石頭中。

臂力倒是不錯，是什么人？空下意識地停下來等人，接著又一支箭射過來，將野豬射了個對穿，它背上的蘑菇也掉在地上。“你們差點嚇跑了我的蕈豬。”一個棕色頭發(fā)少女從林子里跳出來，略有不滿地對空和派蒙說道。

“只能說是個意外?！笨諕吡艘谎?，發(fā)現(xiàn)少女的箭頭上有冰元素力，身上卻沒有神之眼，立刻生出了好奇心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？來自哪里？”

“我只記得我叫埃洛伊，來自諾拉，但還有些東西，我不記得了。頭有點疼?！卑Ｂ逡僚呐哪X袋，派蒙再次驚叫起來：“你就是跟重云合作的埃洛伊？！”

“對，有這回事。重云他最近怎么樣？”埃洛伊順口問道，空回答：“他挺好的，每天都有人上門給他相親，預計下個月就有小孩了?！?/p>

“這么快嗎？”埃洛伊還真嚇了一跳，派蒙趕緊解釋：“他就會亂開玩笑！”

“等等，你就是……先不說這個了，有些魔鱗病人正在化城郭隔離休養(yǎng)，我要帶些蕈豬肉給他們?！卑Ｂ逡翆⑥ωi裝進蛇皮袋，準備拖走，空立刻說道：“正好我也要去化城郭，一起去??！”

……

雖然空和派蒙聽說過魔鱗病的癥狀，但在隔離點實際見到時，還是感到觸目驚心：病人身上長著不少黑色鱗片，重病者全身都被鱗片蓋滿，只有眼睛兩條縫，來看護他們的教令院學者或者巡林官都帶著口罩，以防傳染?！暗@并不是一種呼吸道疾病，根源上還是變相的虛數(shù)侵蝕?！笨杖缡窍胫?，“不過，虛數(shù)侵蝕的源頭在哪里？”

他正要去找柯萊，突然聽見隔離點外面?zhèn)鱽砼雍奥暎骸罢堊屛疫M去！”

“小姐，您的藥沒有經(jīng)過臨床試驗，我們不能放行?！?/p>

“怎么沒有試驗？我，咳咳！都在自己身上試過了！”

“樣本數(shù)量太少，不具備普及意義?！?/p>

女子好像有些著急了，開始口不擇言：“少扯淡，你們就是死要面子，草菅人命！我命令你們，咳！放我進去！”

“你無權命令我們！”

空一把推開了隔離點的門：“吵什么！”

門口的人們一見空開始斥責了，趕緊低頭施禮，其中的教令院學者說道：“這位呼瑪伊小姐突然闖進來，要在魔鱗病人身上試藥?！?/p>

呼瑪伊小姐認出是空，也不敢造次，輕聲細語地說道：“旅行者大人您好，我做了一種新藥，在我和幾個魔鱗病友身上試過有些用，就想拿到這里，可他們不讓我進去……我……”

空看了一眼呼瑪伊小姐手上的藥罐，又看看她的手臂：“你手臂上這么多針眼，哪來的？”

“我也是魔鱗病人，拿自己試藥試出來的?？龋?，咳！”也許是被疾病摧殘了身體，呼瑪伊小姐再次大聲咳嗽起來，她身后一個黑發(fā)藍瞳，有著小麥色肌膚，看上去英姿颯爽的女子趕緊給她拍背：“就說不要走這么遠的路……”

沒撒謊，但犧牲也太大了——要知道，這可是密密麻麻的1600多個針眼，算上已經(jīng)愈合的就更多了，一次出岔子，都可能對她造成毀滅性的損害?！袄锩娴哪[病人已經(jīng)快沒幾天活頭了，何不讓她試試呢？”說完這句話，空就讓開一條路，“進去吧?！?/p>

教令院學者有些著急，卻又不敢違逆空，只好站在原地，呼瑪伊小姐露出欣喜的笑容，趕緊進了房間，就在這時，一顆神之眼從她的腰上掉下來?！靶〗?，你的神之眼掉了?！焙诎l(fā)麥色皮膚的女子從地上撿起神之眼遞給呼瑪伊小姐，對方點點頭：“謝謝你，咳咳！迪希雅。”

“何必這么見外呢？”迪希雅搖搖頭，目送呼瑪伊小姐關上門?！绑w質(zhì)這么差，怎么得到神之眼的？”有人嘀咕道，“我在教令院也有二十多年了，從來沒機會得到過！”

迪希雅攤開手：“我也不知道迪娜澤黛小姐是怎么得到神之眼的，問她只說跟深淵法師打了一架。”

“啥，就她那體格，跟深淵法師干架？”人們議論紛紛，空的目光則穿透門扉，看到了屋內(nèi)的景象——只見迪娜澤黛從藥罐里倒出粉劑，用天平稱量，然后溶于熱水中，給病人服下，大概半小時后，病人身上的黑鱗便紛紛脫落，也能坐起來說話了?！靶〗?，能賣我一些嗎？”有人期冀地問道，迪娜澤黛溫和地笑著：“不賣，白送?！?/p>

“這……”身為魔鱗病人，自然也懂得這病的痛苦，也知道能做出一種藥來多不容易，“這藥一定很貴吧，怎么能讓你白送？”

“錢不重要，我只是希望，能救下來更多生病的人們……”

稍后，迪娜澤黛扶著癥狀得以緩解的魔鱗病人走出了房間，門外的人都震驚了：“這，不可能吧？”

“哎，你們教令院這么多人，還不如一個迪娜澤黛。”空有些無奈地看了教令院眾人一眼，然后對迪娜澤黛說道：“我‘看’過了，你的藥雖然不能治本，但依舊很有用，能大大延長魔鱗病患者的生存質(zhì)量。不過為了讓人信服，還是要做臨床試驗……”

迪娜澤黛一聽“臨床試驗”就又要急，空哭笑不得地解釋：“你這孩子沒學明白吧，臨床試驗不是拖著不給你用，而是要作出完善的考據(jù)，搞明白藥物在不同人群身上的效力和副作用，你總不能指望靠我的臉皮，來給你打開市場吧？過來，進塵歌壺，我?guī)闳ヒ姶筚t者，讓他給你批準加急臨床試驗?！?/p>

迪娜澤黛無言以對，迪希雅舉起手：“我也來！”

“有我你還不放心？”

“我總要對得起呼瑪伊老爺給的錢?！?/p>

“行吧，你也過來?！笨瞻训夏葷慎旌偷舷Ｑ攀者M塵歌壺，然后問道：“巡林官提納里住在哪里？”

“他就住在那個方向，離這大概兩公里吧?！?/p>

空點點頭，然后往提納里所在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