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鄭州工作，在鄭州安家。農(nóng)歷二月初，因公到河南最東南的縣級市——鄧州出差兩天，忙完了第一天工作，準備到賓館休息，一看手表時間尚早。驀然冒出一個想法，此地離我老家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，何不趁著夜色回家看看老父親呢。

自從春節(jié)過后，母親便跟隨我們到鄭州幫忙帶小孩，父親因放不下老家的窩兒，獨自一人在家侍弄他耕耘了一生的薄地。父親隔上兩天就會給我們打一個電話，說他過得很好，吃得也好，讓我們安心工作，別惦記他。而我倒是真正應(yīng)了工作繁忙的理由，主動打給父親的電話很少，一年來，也難得回家一兩次。

想到那兒做到那兒，借用朋友的轎車，向老家疾馳而去。剛到21：00，車進了村子，遠遠望去,村子里除了幾束零星的燈光外，都已進入夢鄉(xiāng)。也難怪，現(xiàn)在村子里都是留守老人和兒童，老人和孩子們晚飯過后，沒有幾個會熬夜守著電視看肥皂劇，早早地熄燈歇息才是老人們多年養(yǎng)成的生活規(guī)律。村子一片寂靜，我不忍心打破這種寧靜地氛圍，早早地熄滅車燈，遠遠地把車停在路邊，悄悄地回到家。

本以為飼養(yǎng)多年的家狗會狂吠不止，誰知它僅低沉地“嗷——”叫一聲后，便圍著我搖尾親昵起來。一推門，門沒閂，因有家狗看門，父親已經(jīng)習慣了睡覺不閂門。屋內(nèi)，父親已酣然入睡，我不忍叫醒父親，便悄悄地進入臥室解衣睡覺了。

久違地床鋪下草墊的稻草香味兒，使我忘卻了一切煩惱，這一夜，我睡得很香。當我自然醒來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比預(yù)定起床時間已經(jīng)遲了一個多小時，急忙起床洗漱，卻見父親已經(jīng)做好早飯，在等我吃飯了。父親說，他半夜起床上廁所，聽見我的如雷鼾聲，才知道我回來了。

我說我得抓緊時間吃早飯，還得馬上趕到出差地辦理公事兒。父親沒有責怪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，以往言語不多的他，現(xiàn)在變得嘮叨了：“我現(xiàn)在一個人在家過得很好，家里就養(yǎng)兩頭小豬崽，一只狗，沒啥負擔；一群雞在過年宰殺后還剩兩只老母雞，有一只在下蛋，夠我吃了。你們干好工作，別為我操心，別總往家里跑?！?span style="position:relative;left:-100000px;">( 文章閱讀網(wǎng)：www.sanwen.net )

匆匆吃過早飯，我急著要走。上車之際，父親追上我，把一個包扎結(jié)實的鞋盒塞給我，說：“把這個給孫女捎回去?！?/p>

出差結(jié)束，回到鄭州家里。我把鞋盒扔給女兒，說是爺爺送給她的禮物。女兒心不在焉地剪開鞋盒，驚奇的說：“爸爸，怎么裝得是稻草？”我好奇的撥開稻草，發(fā)現(xiàn)稻草內(nèi)裹著的是一個個土雞蛋。

女兒奇怪的數(shù)著“1枚，2枚……33枚”。我掐指算來，從春節(jié)離家到這次回家，相距剛好33天。又想起了父親那句：“有一只雞在下蛋，夠我吃了?！?/p>

那一刻，我石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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